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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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姑娘！”一道夾雜著喜悅的清朗之聲響起。
沈清語側身擡眼望去，那人黑發玉冠，立於絢爛的桃花樹下，眉眼一挑笑意橫生，更勝三月春華。
謝行止快步行至她跟前，喜道：“你來了，怎麽不跟我提前說一聲？我也好來接你。”
他十分熟稔，就像二人相識多年一般，一舉一動都十分自然，沈清語垂了垂眸，不自在道：“不敢勞煩謝掌門。”
他之前雖說過要來接她，但沈清語只當他是玩笑，沒成想他真的來了。
蕭碧濤有點怵謝行止，但還是打了聲招呼。
謝行止原本還想著怎樣才能讓沈清語來聚緣書院，沒想到最後居然借著南月派挑選修士來了，於是，他對蕭少主也有了兩分好臉色，“沒想到，你面子還挺大，竟然能讓謝姑娘護送你來。”
蕭碧濤有些不樂意，謝行止這話說得他是白使喚似的，但也沒頂嘴。
沈清語讓蕭碧濤將之前準備好的拜帖拿出來，蕭碧濤立馬從懷裏掏出來雙手奉上。
謝行止輕輕瞥了一眼，接都沒接：“不用看了，進去吧。”
蕭碧濤大喜，果然有關系就是好，免了一大堆麻煩瑣事。
各家弟子看著二人，都在猜想沈清語跟謝行止是何關系？竟然能讓謝行止另眼相待？
謝行止也不管身旁有多少人，問道：“不知我何時有這個榮幸，也能讓謝姑娘保護我一下？”
沈清語立在原地，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頗為認真道：“等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風吹就倒的時候，我一定來保護你。”
？！
身旁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二人，謝行止視而不見，繼續道：“這恐怕得貼身保護了吧？”
眾人感覺幻聽了。
沈清語聽得十分清楚，不為所動：“好啊，你放心，憑你我之前的交情，我不收你錢。”
謝行止心想，他之前做她小師弟的時候，只需要裝乖巧可愛，就能得沈清語的保護，現如今，想要個保護還有這麽多條件？還不如做她的小師弟。
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你放心，我哪兒舍得讓你白幹活，我定會只多不少地將報酬給你。”
眾人：“......”
這是些什麽鬼話？大魔頭需要保護，他是需要囚禁吧！
謝行止準備將一行人帶進去，顧歡看著山門前忙碌的傅言涼，忍不住道：“謝掌門，你不用留下來幫忙嗎？”
見在各家弟子裏面打轉的傅言涼，謝行止不厚道地笑了：“這等小事，傅長老一個人足以應付，何須我堂堂掌門坐鎮？”
顧歡被他的厚顏所震驚。
見小姑娘不滿的眼神，謝行止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道：“傅長老一個人確實挺忙的，顧姑娘不如去幫幫他？”
傅言涼之前在稻花村幫了她不少忙，顧歡也想去幫幫他。
她詢問了一下沈清語，“謝姐姐，我去幫幫傅長老，待會兒過去找你可以嗎？”
沈清語還沒說話，謝行止又插嘴道：“你怎麽什麽事都問你謝姐姐？她是你娘啊？”
這人嘴裏簡直沒一句好話，氣得顧歡想揍他。在她徹底炸毛之前，沈清語道：“你去吧，忙完來找我就行。”
得了允許，顧歡也顧不上跟謝行止生氣，立馬就去幫忙了，幾個聚緣書院的弟子將南月派一行人帶了進去。
等人走後，沈清語面無表情地看著謝行止：“謝掌門，顧姑娘跟我是什麽關系，關你什麽事？”
被懟了，謝行止也不生氣：“我只是在想顧姑娘跟你是什麽關系？竟然事事都要你允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同門師妹呢。”
之前，沈清語前腳剛離開沒多久，後腳絕塵崖的傳書就到了。從之前沈清語改名換姓，只字不提絕塵崖他就感到奇怪，當他看著沈清語對絕塵崖的人避而不見、假裝陌路時，他心裏就有了某種懷疑，但一直不敢確定。
當他拆開信件，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絕塵崖少主仍在閉關時，他迷惑極了。
沈清語明明在自己的跟前，絕塵崖怎麽說她在閉關？
他之前一直以為沈清語是剛剛出關下山的，可看著那封信，他不由的產生了懷疑——
沈清語或許沒有在閉關？她或許早就下山了？可是她為什麽這麽說呢？
種種疑惑縈繞在謝行止的心頭，讓他坐立不安。
對於謝行止的試探，沈清語不動聲色道：“我與她族中長輩有幾分交情，她此番第一次外出游歷，他爺爺托我照料一二罷了。”
謝行止聽罷，倒也沒多說什麽，這丫頭跟沈清語的關系不一般，說不定能從她口裏知道些什麽。
看著遠處綠柳輕擺，謝行止心下一動，徑自折了一些長勢好的柳條。
沈清語不明所以，就在一旁看著他。
她看著一根根極具生機韌性的柳條在他修長的指間變成了一個柳環。
謝行止將編好的柳環戴在了沈清語的頭上，沈清語眉間清冷，帶上柳環後，整個人帶上了幾分少年人的俏皮。
沈清語楞怔片刻，眸光輕閃，她伸手想將頭上的柳環摘下，被謝行止制止了，他說：“別摘。”
聲音很輕，含著希翼。
柳，同留。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相信這種沒有根據的話，但如果是真的，他希望沈清語能留下。
不管她以前發生了什麽，他都希望她留下。
他本想再說點什麽，好讓沈清語心安理得地戴著。可憋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麽。
少女的眼裏有著微微浮動的光澤，倒也沒摘下來。
路上有弟子路過向謝行止問安，謝行止心情很好地跟他們點了點頭，嚇得弟子臉都白了，連忙退下。
謝行止之前派了兩個弟子將蕭碧濤一行人帶到各門派專門休息的院落，沈清語原準備跟上，卻被謝行止攔了下來，他道：“你不在這兒。”
沈清語不解，按道理陪同的“長輩”應該跟弟子在一處，她不在這兒，那應該在哪兒？
謝行止帶她穿過條條清幽小徑，越過一片松林竹海，將她帶到了一個清幽雅致的院落。
院子裏，幾株桃花開得正盛，微風拂過，驚落殘紅點點。
他將人送到小院，叮囑沈清語好好歇息，後又拿了一枚丹藥給沈清語，“這是培元固本的丹藥，你之前受了內傷，這個有利於你調理身子，幫助修行。”
沈清語盯著那丹藥半響，最後還是吃了下去，她明明不該這麽輕信於人，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人不會害她。
她吃下去，感覺身體並無異樣，含笑道：“多謝。”
已經很久沒人這麽關心她了，她沒想到她之前隨意扯得慌，竟然被這人記到了現在。
見她將藥服下，謝行止暗暗松了一口氣，後又恢覆了笑臉，不正經道：“不謝，以後保護我的時候溫柔點就好。”
沈清語看著院門道：“慢走。”
謝行止挑了挑眉，真走了。
沈清語推門而入，屋內陳設映入眼簾，清一色的墨綠珠簾流淌懸掛，上好的白梅屏風，紫檀琴案，天青色的床幔，窗邊放著暖塌案幾，偶有落花掃進，很是風雅。
謝行止之前就知道沈清語要來，為此早早就為她準備了房間，一切布置都是按著沈清語的喜好來的。
沈清語環視四周，將頭上的柳環摘下，拿在手裏輕輕摩挲，柳條還泛著生機，一片新綠。
她喃喃道：“謝行止，你是在留我嗎？”
柳同留，這個寓意她怎會不懂，只是……
你為什麽要留我呢？
***
即便有顧歡幫忙，傅言涼也忙到了日落西山，他本想好好歇息，卻聽窗邊輕響了一下，走過去一看，是他專門用來傳密信的靈鳥，鳥的腿上綁著最新的消息。
這靈鳥是傅言涼一手養大的，見他過來，立馬撲棱著泛著流光的羽翼落在了他的肩上，還親昵地蹭了蹭他。
傅言涼伸出手，靈鳥立馬落在了他的掌心。他將靈鳥腿上的信件取下，又輕輕撫摸了一下鳥羽，將它放走。
信件看完後，傅言涼幽怨道：“看來是不能休息了。”
他將信件收好，直接去找了謝行止。
謝行止斜倚在九思院的走廊上，整個人懶洋洋的，見他來了，一動也不動：“忙完了？”
見他這麽閑散，自己卻忙得要死，傅言涼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不然呢，我偷閑來找你，也就你一天啥事不幹，就知道使喚我。”
傅言涼將剛才看的信件遞給他，自己在走廊的另一側坐了下來，學著謝行止的樣子，微瞇著眸子，懶洋洋的一動不動。
謝行止看完後，臉色沈了下來，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你確定消息屬實？”
傅言涼哼了一聲：“千真萬確，你當絕塵崖是什麽地方，你知道為了這麽個消息我廢了多大勁嗎？”
謝行止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多餘了，傅言涼得來的消息向來沒有假的，他只是有點意外，又或許是……震驚。
這信上沒有明說沈清語失蹤了，只說是絕塵崖近幾年在秘密找人，依他最近的所見所聞，他不用腦子想都知道絕塵崖在找的人是誰？
可是沈清語不好好地待在絕塵崖上，怎麽會下山？
他不禁想到，要不是自己做過絕塵崖的外門弟子，知道沈清語長什麽樣，恐怕連他都會以為沈清語在絕塵崖閉關，畢竟除去絕塵崖的人外，外面見過沈清語的人沒幾個。
謝行止心亂如麻，連他自己都沒有註意到手上的信件快被他捏碎了。
這人究竟是什麽時候下山的？到底為什麽下山？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絕塵崖對沈清語的意義，她不是最敬重沈玉寒嗎？怎麽舍得就這樣走了？
落日的霞光灑進院裏，謝行止的臉色晦暗不明。
傅言涼被刺地轉了個方向，道：“你將那藥給沈少主吃了？”
聽沒什麽情緒地“嗯”了一聲後，傅言涼道：“那就好，那藥雖不易得，但好在你知道絕塵崖的心法，那藥配上心法，只要沈少主吃了那藥，在他人眼裏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在絕塵崖的人看來，她就是另一個面貌，輕易不會認出來。”
想當初，這人為了沈清語千辛萬苦地修好兩派的關系，靈丹妙藥、陣法靈獸源源不斷地不斷往絕塵崖送，不成想兩派關系修好了，沈清語又無緣無故地下了山，絕塵崖的人是不可能推掉的，晚兩天就到了，這人又弄了那遮掩容貌的藥，還真是煞費苦心。
謝行止睜開微闔的眼，情緒很淡，嘴上確是不著調：“她既然不想要絕塵崖的人認出她，我自會幫她，剛好趁此機會將她拐到聚緣書院。”
傅言涼敷衍了兩聲：“那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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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語側身擡眼望去，那人黑發玉冠，立於絢爛的桃花樹下，眉眼一挑笑意橫生，更勝三月春華。
謝行止快步行至她跟前，喜道：“你來了，怎麽不跟我提前說一聲？我也好來接你。”
他十分熟稔，就像二人相識多年一般，一舉一動都十分自然，沈清語垂了垂眸，不自在道：“不敢勞煩謝掌門。”
他之前雖說過要來接她，但沈清語只當他是玩笑，沒成想他真的來了。
蕭碧濤有點怵謝行止，但還是打了聲招呼。
謝行止原本還想著怎樣才能讓沈清語來聚緣書院，沒想到最後居然借著南月派挑選修士來了，於是，他對蕭少主也有了兩分好臉色，“沒想到，你面子還挺大，竟然能讓謝姑娘護送你來。”
蕭碧濤有些不樂意，謝行止這話說得他是白使喚似的，但也沒頂嘴。
沈清語讓蕭碧濤將之前準備好的拜帖拿出來，蕭碧濤立馬從懷裏掏出來雙手奉上。
謝行止輕輕瞥了一眼，接都沒接：“不用看了，進去吧。”
蕭碧濤大喜，果然有關系就是好，免了一大堆麻煩瑣事。
各家弟子看著二人，都在猜想沈清語跟謝行止是何關系？竟然能讓謝行止另眼相待？
謝行止也不管身旁有多少人，問道：“不知我何時有這個榮幸，也能讓謝姑娘保護我一下？”
沈清語立在原地，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頗為認真道：“等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風吹就倒的時候，我一定來保護你。”
？！
身旁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二人，謝行止視而不見，繼續道：“這恐怕得貼身保護了吧？”
眾人感覺幻聽了。
沈清語聽得十分清楚，不為所動：“好啊，你放心，憑你我之前的交情，我不收你錢。”
謝行止心想，他之前做她小師弟的時候，只需要裝乖巧可愛，就能得沈清語的保護，現如今，想要個保護還有這麽多條件？還不如做她的小師弟。
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你放心，我哪兒舍得讓你白幹活，我定會只多不少地將報酬給你。”
眾人：“......”
這是些什麽鬼話？大魔頭需要保護，他是需要囚禁吧！
謝行止準備將一行人帶進去，顧歡看著山門前忙碌的傅言涼，忍不住道：“謝掌門，你不用留下來幫忙嗎？”
見在各家弟子裏面打轉的傅言涼，謝行止不厚道地笑了：“這等小事，傅長老一個人足以應付，何須我堂堂掌門坐鎮？”
顧歡被他的厚顏所震驚。
見小姑娘不滿的眼神，謝行止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道：“傅長老一個人確實挺忙的，顧姑娘不如去幫幫他？”
傅言涼之前在稻花村幫了她不少忙，顧歡也想去幫幫他。
她詢問了一下沈清語，“謝姐姐，我去幫幫傅長老，待會兒過去找你可以嗎？”
沈清語還沒說話，謝行止又插嘴道：“你怎麽什麽事都問你謝姐姐？她是你娘啊？”
這人嘴裏簡直沒一句好話，氣得顧歡想揍他。在她徹底炸毛之前，沈清語道：“你去吧，忙完來找我就行。”
得了允許，顧歡也顧不上跟謝行止生氣，立馬就去幫忙了，幾個聚緣書院的弟子將南月派一行人帶了進去。
等人走後，沈清語面無表情地看著謝行止：“謝掌門，顧姑娘跟我是什麽關系，關你什麽事？”
被懟了，謝行止也不生氣：“我只是在想顧姑娘跟你是什麽關系？竟然事事都要你允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同門師妹呢。”
之前，沈清語前腳剛離開沒多久，後腳絕塵崖的傳書就到了。從之前沈清語改名換姓，只字不提絕塵崖他就感到奇怪，當他看著沈清語對絕塵崖的人避而不見、假裝陌路時，他心裏就有了某種懷疑，但一直不敢確定。
當他拆開信件，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絕塵崖少主仍在閉關時，他迷惑極了。
沈清語明明在自己的跟前，絕塵崖怎麽說她在閉關？
他之前一直以為沈清語是剛剛出關下山的，可看著那封信，他不由的產生了懷疑——
沈清語或許沒有在閉關？她或許早就下山了？可是她為什麽這麽說呢？
種種疑惑縈繞在謝行止的心頭，讓他坐立不安。
對於謝行止的試探，沈清語不動聲色道：“我與她族中長輩有幾分交情，她此番第一次外出游歷，他爺爺托我照料一二罷了。”
謝行止聽罷，倒也沒多說什麽，這丫頭跟沈清語的關系不一般，說不定能從她口裏知道些什麽。
看著遠處綠柳輕擺，謝行止心下一動，徑自折了一些長勢好的柳條。
沈清語不明所以，就在一旁看著他。
她看著一根根極具生機韌性的柳條在他修長的指間變成了一個柳環。
謝行止將編好的柳環戴在了沈清語的頭上，沈清語眉間清冷，帶上柳環後，整個人帶上了幾分少年人的俏皮。
沈清語楞怔片刻，眸光輕閃，她伸手想將頭上的柳環摘下，被謝行止制止了，他說：“別摘。”
聲音很輕，含著希翼。
柳，同留。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相信這種沒有根據的話，但如果是真的，他希望沈清語能留下。
不管她以前發生了什麽，他都希望她留下。
他本想再說點什麽，好讓沈清語心安理得地戴著。可憋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麽。
少女的眼裏有著微微浮動的光澤，倒也沒摘下來。
路上有弟子路過向謝行止問安，謝行止心情很好地跟他們點了點頭，嚇得弟子臉都白了，連忙退下。
謝行止之前派了兩個弟子將蕭碧濤一行人帶到各門派專門休息的院落，沈清語原準備跟上，卻被謝行止攔了下來，他道：“你不在這兒。”
沈清語不解，按道理陪同的“長輩”應該跟弟子在一處，她不在這兒，那應該在哪兒？
謝行止帶她穿過條條清幽小徑，越過一片松林竹海，將她帶到了一個清幽雅致的院落。
院子裏，幾株桃花開得正盛，微風拂過，驚落殘紅點點。
他將人送到小院，叮囑沈清語好好歇息，後又拿了一枚丹藥給沈清語，“這是培元固本的丹藥，你之前受了內傷，這個有利於你調理身子，幫助修行。”
沈清語盯著那丹藥半響，最後還是吃了下去，她明明不該這麽輕信於人，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人不會害她。
她吃下去，感覺身體並無異樣，含笑道：“多謝。”
已經很久沒人這麽關心她了，她沒想到她之前隨意扯得慌，竟然被這人記到了現在。
見她將藥服下，謝行止暗暗松了一口氣，後又恢覆了笑臉，不正經道：“不謝，以後保護我的時候溫柔點就好。”
沈清語看著院門道：“慢走。”
謝行止挑了挑眉，真走了。
沈清語推門而入，屋內陳設映入眼簾，清一色的墨綠珠簾流淌懸掛，上好的白梅屏風，紫檀琴案，天青色的床幔，窗邊放著暖塌案幾，偶有落花掃進，很是風雅。
謝行止之前就知道沈清語要來，為此早早就為她準備了房間，一切布置都是按著沈清語的喜好來的。
沈清語環視四周，將頭上的柳環摘下，拿在手裏輕輕摩挲，柳條還泛著生機，一片新綠。
她喃喃道：“謝行止，你是在留我嗎？”
柳同留，這個寓意她怎會不懂，只是……
你為什麽要留我呢？
***
即便有顧歡幫忙，傅言涼也忙到了日落西山，他本想好好歇息，卻聽窗邊輕響了一下，走過去一看，是他專門用來傳密信的靈鳥，鳥的腿上綁著最新的消息。
這靈鳥是傅言涼一手養大的，見他過來，立馬撲棱著泛著流光的羽翼落在了他的肩上，還親昵地蹭了蹭他。
傅言涼伸出手，靈鳥立馬落在了他的掌心。他將靈鳥腿上的信件取下，又輕輕撫摸了一下鳥羽，將它放走。
信件看完後，傅言涼幽怨道：“看來是不能休息了。”
他將信件收好，直接去找了謝行止。
謝行止斜倚在九思院的走廊上，整個人懶洋洋的，見他來了，一動也不動：“忙完了？”
見他這麽閑散，自己卻忙得要死，傅言涼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不然呢，我偷閑來找你，也就你一天啥事不幹，就知道使喚我。”
傅言涼將剛才看的信件遞給他，自己在走廊的另一側坐了下來，學著謝行止的樣子，微瞇著眸子，懶洋洋的一動不動。
謝行止看完後，臉色沈了下來，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你確定消息屬實？”
傅言涼哼了一聲：“千真萬確，你當絕塵崖是什麽地方，你知道為了這麽個消息我廢了多大勁嗎？”
謝行止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多餘了，傅言涼得來的消息向來沒有假的，他只是有點意外，又或許是……震驚。
這信上沒有明說沈清語失蹤了，只說是絕塵崖近幾年在秘密找人，依他最近的所見所聞，他不用腦子想都知道絕塵崖在找的人是誰？
可是沈清語不好好地待在絕塵崖上，怎麽會下山？
他不禁想到，要不是自己做過絕塵崖的外門弟子，知道沈清語長什麽樣，恐怕連他都會以為沈清語在絕塵崖閉關，畢竟除去絕塵崖的人外，外面見過沈清語的人沒幾個。
謝行止心亂如麻，連他自己都沒有註意到手上的信件快被他捏碎了。
這人究竟是什麽時候下山的？到底為什麽下山？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絕塵崖對沈清語的意義，她不是最敬重沈玉寒嗎？怎麽舍得就這樣走了？
落日的霞光灑進院裏，謝行止的臉色晦暗不明。
傅言涼被刺地轉了個方向，道：“你將那藥給沈少主吃了？”
聽沒什麽情緒地“嗯”了一聲後，傅言涼道：“那就好，那藥雖不易得，但好在你知道絕塵崖的心法，那藥配上心法，只要沈少主吃了那藥，在他人眼裏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在絕塵崖的人看來，她就是另一個面貌，輕易不會認出來。”
想當初，這人為了沈清語千辛萬苦地修好兩派的關系，靈丹妙藥、陣法靈獸源源不斷地不斷往絕塵崖送，不成想兩派關系修好了，沈清語又無緣無故地下了山，絕塵崖的人是不可能推掉的，晚兩天就到了，這人又弄了那遮掩容貌的藥，還真是煞費苦心。
謝行止睜開微闔的眼，情緒很淡，嘴上確是不著調：“她既然不想要絕塵崖的人認出她，我自會幫她，剛好趁此機會將她拐到聚緣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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